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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7年2月1日 星期三

一封给龙奶奶的信


亲爱的龙奶奶:

您好,我是阿龙的女朋友。我和阿龙认识三年了,交往两年多。

可能您对我熟悉,但我却认识您。我走进阿龙一家人的记忆里,认识了您。

这是一张旧相片,拍得不怎么好,却让我印象深刻。这是我初次认识您看到您的样子。那是穿着花花衣裳的龙奶奶。我和阿龙认识的时候,他还是个大胖子,总是肥嘟嘟的蹦蹦跳跳。我也常常这样边拉他的衣服,边拉他松松的裤裆。

阿龙的话不多,但我很爱和他聊天,聊聊和龙奶奶生活的过去。他能够记忆清晰的告诉我家庭和睦的总总。我没见过您,但我认识您,从您的孩子,孙子的记忆里。

阿龙说,奶奶您年轻时候是个很严肃的人,家庭成员个个对你都有三分敬意。前阵子在阿龙家,看到他小时候的相片,真是个可爱的胖宝宝。当时您那么疼爱他,是不是也和我一样,是因为他有好可爱好可爱的胖脸颊?

龙妈妈常常提起和您同住的时光,听起来好温暖。我看看墙上的相片,你们的合照,笑容多灿烂。龙妈妈常和我们说,她很想念您。那些温暖的时光,在大家的心里从来没有被遗忘。去年年尾,我在阿龙家做客的时候,龙妈妈在打扫的时候,发现您相片的相框有些旧了。我们开车到市区的商店,帮你找了合适的新相框,帮你在龙二姐毕业典礼捧着花的相片换上新相框,摆在家里客厅的钢琴上。龙妈妈也常在和我的对话里提起您,琐琐碎碎的。我常想,已故的人是不是就应该避忌不被谈起,但看一家人常常提起对您的想念,那种感觉真的很特别。

我常常在像,是不是应该早些认识阿龙一家人,那我就会来的及见见你。阿龙一家人,现在的生活,依然快乐温暖。你年轻时候的相片依然被挂在屋里走廊墙上。阿龙跟我说,那是整理您的遗物时翻到的。有好几张老旧相片,家人们把它们拼凑好,放在一个大相框里,整整齐齐的。

我第一次到阿龙家的时候,看到屋外有个大摇篮。阿龙说那是龙奶奶平日乘凉的地方。听说您做的潮州糕点一级棒,龙妈妈每逢大日子做糕点的时候,都会很用心的跟我解释您以前的好手艺和潮州人的各种美食吃法。

阿龙一向享受在厨房做料理的时光。他常说,厨房里的刀子都得磨得尖锐,不然奶奶您会生气。现在大家都很少回家,家里自然也很少开伙。阿龙指着家里现在用的锅子说,奶奶在的时候常笑说那么小的锅子,一炒菜就飞到新加坡。听说今天阿龙的好手艺,也是奶奶您教的。

我和阿龙很常出远门,我们的行李有一个很特别的袋子。 那是一个牛仔布的束带。久久的牛仔布和红色的蝴蝶结。阿龙总是用那个袋子装我们的插座和其他电子用品零件。我第一次和阿龙一起旅行的时候,很讶异怎么一个大男生会有这么一个手作束带。阿龙说那是奶奶做给他的,那年他离乡背井的时候,奶奶做了好几个给他。我想象,奶奶递给他的时候,一定边唠叨说:“阿龙,这个给你装东西, 东西不要忘记带!”

前年暑假,我和阿龙一起回家的时候,阿龙带我到庙里去见见你。我对庙宇害怕,我不安。我不会礼俗,也不懂得礼拜。我和阿龙站在排位前,手合十了几分钟,之后安静离开。阿龙依然不多话,他不善表达。我总是好奇奶奶是个怎么样的人,让孙子那么敬爱。

阿龙对长辈一向来很用心。这一点,让我好敬佩。或许说,没有一个人天生就懂得耐心照顾别人。感谢您,教会阿龙的这些小事。这些日子里,我跟阿龙学了不少孝敬长辈的事儿。真的很谢谢您。有你的记忆,真美。



阿龙现在长得高高壮壮的,不再是个大胖子,但依然很爱您。



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-阿龙的女朋友-




*后记:有天我问阿龙说,是不是因为通过记忆让一切变得美丽。
他说,龙奶奶离开时把琐碎的小情绪一并带走了。他已经想不起当时候照料年迈奶奶有多麻烦。
人都有选择记忆的本能,而此刻的选择记忆,让一切变得很美好,一点瑕疵都没有的美好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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